第29章 收获
　晚上回家的小，并没有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她借着秋林和秋至学习的灯光，坐在一边打着络子。到了这里小才知道，想要靠绣花赚钱，那是得去镇上的绣房接话的，不是你自己在家里绣一个手帕，就能卖的。说白了，就是赚个手工费，但这也要求你手艺好，像娘这样的，根本就入不了人家的眼，光看那双手就不行。而自己在家绣的，那也要精致些，走乡进村的货郎也不是什么都收。所以她已经完全歇了用这个方法赚钱的心思，只想着等学好了，以后可以给弟弟们做些漂亮的络子和衣服，他们出去见同窗也不会太寒酸。

　等收到于小哥带回来的钱，小激动了，8斤的蛇蜕竟然卖了铜144铜。“怎么这么多啊？”

　小有些不相信的说。

　“8文一斤。”于小哥见小这样高兴，自己也跟着笑了。

　小再三道谢后，除了谢谢，小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送东西吧，一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二是怕被人看到留下什么话柄；送钱吧，自己又能送多少，看人家的穿着就知道比自己过的好太多了，所以小只能厚着脸皮只说声谢谢了。

　于小哥看着高兴的眼睛都弯成小月牙的小，好笑的说：“行了，别谢了，你还不快回家去，拿这么多钱丢了怎么办，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这两天，为了怕人看到，小都是选最后一个来送菜的，所以每次他们易完，小于哥也就该走了。目送他的马车离开，小小心的捂住装钱的口，快步的往家里跑去。

　进门后小惊奇的看到张福竟然在家里“爹，你没下地啊？”

　“看这天是要下雨，所以我就先回了。”张福看小一脸的兴奋，接着问：“你怎么这么高兴？”

　听到张福问，小高兴的钱袋拿了出来，哗啦啦的倒在了桌子上，张福看着这些钱，有些惊讶的问：“这就是卖蛇蜕的钱？怎么这么多？”

　“小于哥说德洲8文一斤收，比咱们镇上贵3文呢。”小高兴够了，又把钱装进袋子里问：“我娘呢？”

　“去买鸡蛋了，今天晚上你娘包韭菜鸡蛋馅的包子。”张福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有些不自在的说。自己的老婆自己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有时候还是眼皮子太浅，这些年又穷怕了，自从两个儿子去了学堂后，一心着他们能光宗耀祖，能考个功名回来，所以不自觉得就有些偏心，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却不知道这样会多伤孩子的心。他认真的看了看小，试探的说道：“儿啊，昨天鸡蛋的事儿，你没不高兴吧。”

　正沉浸在赚钱喜悦中的小听了张福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才说：“没啊，爹，你怎么这么问？”

　“没事，我怕是你心里不舒服，那事是你娘做的不对。”张福沉着声说道。

　小放下手中的钱袋，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坐在一边，张福见状又接着说：“你也别怪她，她也是觉得你是她闺女，不会和她计较这些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我没怪她，看您说的，不就一个鸡蛋的事吗？等咱家小长大了，还能少了鸡蛋吃？”

　张福看着小这懂事，心里真是足，有这样好的儿女，也是自己夫的福气。他从桌上拿起钱袋，从里面拿出20文钱交给小，见小不解的看着自己，笑着说：“拿着，留着买些自己想吃的东西，别告诉你娘。”

　小眼睛一红，带着鼻音笑着说：“不要，爹，我什么都不缺，要钱做什么。”说完就要还给张福。

　张福眼睛一瞪，佯装生气的说：“给你你就拿着，别惹爹生气啊。”

　小走到张福的身前，把头顶进了张福的怀里，闷着声音答应了。第一次和自己女儿有如此亲密的张福僵着身子，好半天才轻轻拍了拍小的背。

　等娘回来的时候，小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桌，她看到小交给自己的钱，先是一喜刚想揣进怀里，可看了一眼小后，又从里面仔细的数出5个铜板交给小，说：“拿着，买糖吃吧。”

　小接过钱看向张福，张福笑着说：“快收着吧，你娘难得大方一次。”

　娘使劲瞪了一眼张福，自己也笑了。

　下午，外面稀稀漓漓的下起了小雨，傍晚时候，张福见雨不像要停的样子，拿起蓑衣和草鞋，去学堂接秋林和秋至了。家里只有一件蓑衣，娘忙进屋里去找了两件旧衣，追了出去让张福带上，别淋了自己。送走张福，娘就准备做晚饭，因为说好晚上吃包子，她看着米缸里装白面的袋子已经快空了，想着过些日子就是张福的生日，还是留下来给他做碗面条吧。反正包子用玉米面也可以，她一边和面一边让小去多割些韭菜回来，待小把韭菜切好后准备打鸡蛋的时候，娘忙几步上前，制止了小。

　本来她想的好，把今天买的十只鸡蛋并昨天剩下的野鸡蛋一起做了，让孩子吃的香香的，可当看到小准备打鸡蛋的时候，她又舍不得了。看紧盯着那些蛋，思量了一会儿，拿出去了5枚，跟小说：“行了，用那些吧，这些个留着给你爹做生日面时吃。”

　小见她发话了，才又开始打鸡蛋，结果自己这边刚打了两个野鸡蛋，娘又把手伸了过来。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却死死的看着地几枚还没有打碎的鸡蛋，一狠心伸手又都拿走放了起来，结果今天买的鸡蛋娘是一枚也没舍得用。小看了看手边还剩下的野鸡蛋，猜娘是因为野鸡蛋小才没有先拿它，心里自我安慰的说：没事没事，她不懂，前世野鸡蛋可比鸡蛋贵多了。然后下手麻利的一次拿两枚全部敲碎了。看着娘再一次走过来看着那些已经打在碗里的鸡蛋，面不舍的看着小说：“你这手可真快。”

　小不感慨，这要是自己慢了，指不定你又要拿走几个呢！为了吃，这也算是斗智斗勇啊。

　张福他们回来时，小和娘已经包了一半了，知道今天吃包子，秋林和秋至也都乐呵呵的上来帮忙。娘连忙拦住说：“不用你们不用你们，读书去吧啊。你们四叔五叔从来都不沾这些东西的。”

　“学他们干啥，我就看不上他们那个样子。秋林，秋至，你们洗手来帮忙，别学他们整天用书当借口什么都不做，不变成书呆子也得变成软骨头。”

　秋林和秋至听了张福的话，高高兴兴的过来帮忙，看孩子们这么听话，张福这才把心放下，从这两个孩子读书开始，张福就一直有个担心，生怕他们变得眼高手低，像家里老四老五那样好高骛远，四体不勤。自己送他们读书是去长学问的，可不是让他们变成那些酸文人，不通世故，以后，还得让他们也跟着干些地里活才行。娘的一句话，让张福下了这样的决定，估计娘要是知道，肯定生气自己嘴长。

　整个五月，就在小的忙碌中一点点过去了。待小于哥通知，今天是最后一次收山野菜的时候，她才发现已经是6月初了。这段时间，小挖野菜了赚了有350多文，偶尔捡一窝野鸡蛋带回家里改善改善。

　小小鸭们已经退下了绒，长出了羽，虽然没有小时候那样可爱，但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还是很喜欢，哪天如果得了些空，小就会带着这几只小鸭子去河边游泳。

　猪也长肥了不少，每次张福看到都要夸奖一下小，要不是她这样勤快的薅猪草，自家的猪肯定不会这么快上膘。

　自家晒的干野菜被娘小心的收好，留着冬天吃。虽然镇上酒楼不要野菜了，可对小她们来说，老了的野菜也是菜。

　雨季渐渐到了，6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娘看着外面哗哗的大雨，边在张福的衣服上打着补丁边说：“这场雨过了，就能进山捡蘑菇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屋外还下着细雨，娘和小就穿上草鞋拐上筐，向山里走去了。当两人来到山上时，天已经放亮。此时小看到，已经有不少村里妇人和孩子们在山上了，娘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大家都顾不得长聊，只简单说几句后就分开四处寻找。

　蘑菇多，人也多，幸好山够大，娘和小一路向人少的方向走去，两人手拿木小心的在身前轻轻的划着草，没用多久，小和娘背上的筐就装了各种蘑菇。娘从高耸入云的大树隙里看了看天，跟小说：“儿，咱们捡的够多了，回吧，你爹该下地了，秋丰在家没人看。”

　小看了看自己和娘带来的筐，还空着一个，说：“娘，你先回吧，我再多捡会儿，你把这两筐并并，看能不能看空出一个来。”

　两人忙了一会儿，总算又空一个筐，娘这才对小说：“别在山上待太久了，小心蛇，响午回来吃饭啊，早上就没吃东西。”

　小点头答应了，告诉她捡这两筐自己就下山，看着娘小心的下了山，小才又低头找了起来。六月的大山，各种知名的野果陆续成了，饿急了的小就随手摘下一种青果子，填填肚子，这种果子有些涩却不酸，多在嘴里嚼一会，也能吃出一丝甜甜的味道来。想着家里的秋林和秋至，小也给他们两个摘了不少。

　把这剩下的两筐捡，已经临近中午了，小有些恋恋不舍的下了山，决定把这些送回去再上山来捡一次。这山上的杂蘑不但自己可以留着晒干冬天吃，还可以拿去镇上卖点钱添补家用，所以即使到了中午，山上还是有很多乡亲不舍得离去。

　回到家的小，看到秋丰被娘放在院子里自己玩耍着，而她却在菜地里除着草，太阳已经很晒了，小心疼的把秋丰抱回了屋里。小心的喂了他几口水，就问外面的娘秋丰吃过饭没有，听娘说吃过了，小这才放下心，自己吃起了菜团子。

　家里的菜地前后加起来，也有大半亩多，没有除草药的今天，大家基本上都是用手去薅的，雨后的地松软，薅草也容易，可以不太费力的把草j□j，就是顶着大太阳，实在是晒死人。

　庄稼人的日子就在这不停歇的劳作中，复一的往前继续着。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干活，闭上眼睛就会睡的很，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家人的交流也自然就更少，只有每天晚饭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听着秋林和秋至背书声，才是张福和娘倍感轻松的时候。

　七月火，小家的菜园子里，已经是一片繁荣景象，被张福精心伺的庄稼，也是一片丰收的迹象。娘把一袋袋晒好的蘑菇放进厢房里，和那些野菜都被堆放在干燥的位置，厢房的一角，还有一小堆小捡来的蛇蜕，因为没时间拿去卖，也只能这样先放着。

　地里的土豆已经马上要成了，娘去翻地瓜蔓的时候挖出了一些，给家里做了一次新鲜的土豆。张福和她商量着，月底的时候就把土豆都收了，秋林和秋至也表示，学堂里的先生已经准备要给他们放几天假，正好可以帮忙一起收。

　张福种了整整一亩地的土豆，小曾经好奇张福为什么不把土豆种到坡地上，要知道，分家得来的半亩坡地，在里长的默许下，张福给开出了快有两亩之多，可张福只在那里种着苞米，地瓜和花生。张福解释过才知道，要想土豆有好的产量，就要种在好地里，因为土豆很挑地，种坡地上，很有可能只长叶子而不长土豆。

　没有种过地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收获的快乐的，当看到自己的辛劳变成了丰收的果实时，你才会有这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的感觉，那种感就觉像是冬天里泡着温泉，从头到脚都透着足。

　今年的土豆长的非常好，一亩地竟然收了800多斤，张福边往地窖里运土豆边感谢老天爷，风调雨顺，也没让庄稼受病。

　晚上，难得秋林和秋至没有看书，他们两个坐在小的身边和她说着话。秋林告诉小，下个月起，先生就要他们写字了，是的，秋林他们还没有学写字。他们先生的理论是，品都没有竖好的人，学了写字又有什么用？所以从秋林和秋至进学堂至今，一直在背那些圣人的文训，害得小想要跟他们学写字的心思一直都没能实现，今天听他们这样说，到也是个好消息。

　里正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来到了张福的家里，通知他后天是税的日子。他告诉张福，因为他们刚分家，所以户税50文就可以，但是人头税却是一分都不可以少的，男丁15文，女人10文。张福将钱都交给里正后，另又装了一小筐的干蘑菇给里正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