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百二九章 牛渚之主
　第四卷第一百二九章牛渚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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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望一眼，会心一笑，刘磐叫过刘虎来，又低低说了两句，刘虎点头应过，提气喝道：“送主公回府！”寨墙上牛渚兵虽不很多，但全寨一众兵将，无人不将注意力集中于此，刘虎这一喝，送刘琦回府还是其次，着重却是宣布刘琦的身份：牛渚之主！谁也换不了的！

　刘琦吓了一跳，期期艾艾道：“这个…我…如果不能送我去西川，我想回乡下…”刘备入川，不知到了何种程度，伊籍嘿嘿笑了两声，有礼貌冲刘琦拱拱手道：“主公这话说得太好玩了，牛渚是你的地盘，去西川干嘛？去乡下干嘛？”转眼看看他身后那两名侍女，大笑道：“主公的侍女连太傅大人都看得眼热，你还不知足？还不快扶主公走！”

　诸侍女亲卫终于回过神来，两名侍女脸上一红，推着刘琦转身要走，伊籍又添了句：“小心啊！主公是千金之体，若是少了半汗，拿你们的脑袋来抵！”

　众亲卫洪声应过，刘虎微微一笑，当前开路，众人随在刘虎之后，前呼后拥的簇着刘琦走掉。伊籍再看两眼，歪嘴不屑之极，返身再冲刘磐拱手道：“我去会下太傅，稍候便回！”说到六只手时，眉眼之间立即全换成笑意，六太傅蛊惑人心之能，于此又可见一斑。刘磐点头道：“先生多加小心，去去便回！”

　伊籍乐呵呵应了，带了三五亲随，出城找六只手去。刘磐目送伊籍出寨而去，转头再看看寨上高耸的刘字大旗，神情之间一阵黯然，正要举步而下，忽的左右有数十名兵一齐将长在地上顿起，齐唰唰喝道：“牛渚！牛渚！”

　刘磐微微一愣，停步看去，那数十名兵，其中很有几个他原先的亲随部下，一见刘磐看来，长顿得更是来劲。这些人嘴中喝来喝去，都是牛渚二字，喝声渐响，寨下列着约有千多名刀手，受了寨上兵影响，竟也一齐拍动刀鞘，一样齐齐喝道：“牛渚！牛渚！”

　襄已降了老曹，原先刘表的那样文武将，降的降死的死散的散，刘表的残余势力，已不出牛渚一寨。说来牛渚此寨，自来就是刘磐所管，刘琦一到此地，肆意妄为，又惹刘磐，又惹黄忠，早就引起众怒，若不是孔明来势汹汹，带了强兵到境，刘虎又俨然与孔明一窍出气，恐怕牛渚早就内生起，哪里还等六只手到时，才来生事？在刘磐受缚之时，亲近刘磐之兵，恨不得立即来个劫法场之类，也就是因了无头不行，才没付诸行动。先前那一番变故，这些人均是看在眼内，此刻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身为牛渚之主的刘琦，彻头彻尾的把牛渚给卖掉，加之先前那种窝囊样子，较之险险给砍掉脑袋的刘磐，自然不招人喜欢。

　众士兵呼喝之声越来越响，参与之人，也越来越多，刘磐愕然立在寨墙之上，一时无语。呼喝之声渐渐传开，一时几乎全寨之兵，俱在高呼牛渚二字，喝到最后，众兵一齐欢呼雀跃，寨墙上那帮子兵，一拥而上，将刘磐抓着高高抛往空中。在这帮人眼里，刘备军，曹军，孙家军，加上六只手，这可算是当今最强的四大势力，俱到了牛渚，又俱都无功而去，只留下刘磐一个傲立于此，管他先前是不是出了力建了功，他不是英雄，谁是英雄？

　呼喝轰笑之声远远传了开去，众士兵喜悦之情，俱都出自内心，但论起此刻脸上笑容之灿烂真诚，却无人可与六只手相比。虽说一只耳朵给揪在人家手中，背后众小弟的鄙夷目光，刺得火辣辣的痛，但无论如何，若叫他此刻摆出什么男儿气慨来愤然拨开那只纤手，真是打死他也不敢。

　妖魅一只手拎着他耳朵，另一只却叉在间，脸板得如同是座冰川似的，但眼神之中，却掩不住得意微笑。六只手嘟喃道：“放下放下，这么多人看着，要亲热也稍等会嘛，真是的…”妖魅恍然道：“哦，我该给你留点面子的，不过，据说你好像对推小车的人比较感兴趣，是不是有这事啊？”

　六只手破口骂道：“云飞你这猪！没事嚼什么舌头？咳咳，咳咳，你也知道的，云飞这家伙一贯挑拔离间，破坏情谊…咦，老周！你身上怎么又多条伤疤，哎呀，保护老六的老婆，叫你受了苦了…”装模作样的感慨两句，伤势抬脚要走，妖魅没奈何放下那只耳朵，六只手一溜烟的窜过去，眉儿在身后跟得紧紧，伸头说了句：“老爹，有的你受啊…哎呀！爹！”六只手幸灾乐祸回过头来，冲他眨一眨眼，哪里肯稍停半刻，发力狂奔而去，前面甘宁轻笑道：“太傅大人，甘宁在此，不用跑太快了。”六只手滋的一个旋身停下，伸手在甘宁肩上一拍，两人哈哈大笑，周泰在旁冷笑道：“怕老婆的家伙，没用！哼！”双手一抱，脸的不屑。

　六只手瞪眼道：“哪有怕老婆了！这叫尊重！”动容小虎立即凑了过来，小虎叫道：“爷就是这点好！豪情万丈与柔情似水，全有！”这句拍得实在是好，动容在旁点头哈附和道：“是啊是啊，就是尊重！爷天纵奇才，怎会怕了个妇人！就是可怜了少爷…”却是妖魅劈手一抓，将眉儿一只胳膊抓个正着，发力一拖，可怜眉儿虽有朱雀之力，却哪里敢硬抗？硬生生给妖魅拖了过去，这位大姐大还皱眉来了句：“给我看看，个头儿高了多少…说给姨听听，这么多天了，练功累不累？学了些什么东西呀？于吉那边吃的好不好？于老头子对你凶不凶…不要动，让姨好好看看…”

　妖魅身边雨濛笑道：“姐姐好细心啊，这个就是老六的儿子？这么说我起码也是阿姨的辈份了？”伸过一只手去摸眉儿的大头，妖魅点头道：“不错啊…眉儿乖，叫姨…”俨然以六夫人自居，实在是妖魅最近的最大成就。眉儿张口结舌，灰溜溜给拖了过去，冲雨濛挤出一丝笑容，乖乖叫了声姨，想想不是不服，歪头冲妖魅道：“只有一个姨啊，我该叫你大娘才对，大娘…”

　妖魅脸上一红，却也极有几分美滋滋的，雨濛轻笑道：“何必叫大娘，干脆叫娘不好？眉儿是吧，叫一声来听听？”她这无心一句，倒是勾起眉儿伤心之事，哭丧着脸叫道：“我娘不知去哪里了？娘啊…”往妖魅怀中一扑，呜呜哭了个没完，妖魅手忙脚道：“眉儿乖，不哭，不哭…”

　伸手在眉儿背上一通抚，眉儿呜呜哭了两声，忽的抬头冲雨濛道：“你要我叫你娘？你给我个红包，我一定叫的，反正老爹也不嫌多…”雨濛脸笑容顿时僵住，脸红道：“你…”抬手要打，妖魅笑道：“和六六一个出息…你还和小孩子计较？”雨濛急道：“我…”本想分辨两句，对六只手那家伙，根本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眉儿却又添了一句：“我先说好啊，实在要叫的话，只能叫小娘，不好再叫娘的，你没问题吧？”

　雨濛一时气结，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眉儿得意一笑，在妖魅耳边轻轻说道：“我带了件礼物给你，放在老爹身上，我去拿来啊！”也不管妖魅答不答应，身形往下一矮，顿从妖魅怀中了出来，偷偷呼了口气，脚下加速，溜之大吉，巴豆小猪嗷嗷叫了两声，翻起四蹄跟上，妖魅欢喜道：“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比他爹可强多了！”

　委实眉儿这身之法，确是比六只手高明许多，雨濛冷笑道：“论起油嘴滑舌，的确是如出一辙，哼，我总要想个法子治治他。”说起来她在六只手这一群人中，斗嘴是无敌手的，怎么反叫一个小孩子占了上风去？妖魅愣道：“不要吧，你又没惹你…怎么，你？”雨濛面上没由来的一红，先自呸了一口，狠狠道：“没有！”两人对望一眼，一时竟是再没话可说，各自低下头去想心思，耳中只听得六只手那洪大的嗓门，哇哇哇叫起个没完，两人却半句也听不进去。

　六只手当然兴奋得很，一只手抚在甘宁肩上不肯松开，另一只手在空中划来划去，当然是描述这一别之后的精彩故事，众小弟瞪大眼睛看他吹，人人面上都是羡无边。尤其是说到吕布居然要做鲜卑貂王，众人都是一阵唏嘘，六只手叹道：“这样也好！我看若是把那貂蝉给找回来，我二弟就离正常不远啦！还有啊，云飞这猪头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人，关键时候，还是够意思，比无赖强多了…”

　南宫云飞那阵子拼了命救他，那股子勇气，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惊人表现，南宫无赖怒道：“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不对，叫你帮我练对翅膀，你忘到爪哇国去了，怎么还来怪我？”南宫云飞冷笑道：“你就算有对翅膀，不也一样救不了？飞鹰没翅膀还会飞呢，你怎么飞不起来？”众飞鹰听得极是兴奋，一齐将手臂扑楞起，啪啪响得极是好听，南宫无赖火大道：“我是飞不起来，你有我劲儿大？的，要不是我劲大，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死多少回了？”

　南宫兄弟一旦吵起，除却鬼王，无人能解。鬼王正道：“两位不用吵了，我倒是认为，无赖比云飞稍厉害一点，无赖，是不是啊？”南宫无赖欢喜道：“当然当然，我一巴掌就拍死他了，跟拍死个蚊子似的！”南宫云飞叫道：“什么话？你倒是来拍拍看？”

　鬼王点头道：“是啊，你们何不去一边拍拍看？”南宫无赖兴奋道：“好！去拍！”南宫云飞冷笑道：“怕你？”两人一齐往边上走去，忽的又一齐停下，同时破口骂道：“凭什么要拍给你们看？不拍！”两人的智商，倒是有极大进步，众人哈哈大笑，邴原正道：“不要闹了，主公，放着牛渚在此，为何不取之？”

　说到正事，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华歆点头道：“不错，牛渚此地，若取之对主公大有裨益，如今不取，恐受他人所制…”六只手白他一眼，皱眉道：“少乎啊乎的，说明白点。”文绉绉的那些话，六太傅听来就头疼，华歆嘿嘿笑了两声，补充道：“老孙家的人也在，刘大耳朵和老曹的也在，咱要不把它拿下，就得看人家眼色了…”

　六只手点头道：“这样一说就明白多了…管子，你怎么说？”管宁皱眉无语，伸出一只手指，在自已额上来去，六只手看得不奈，催道：“快些说，就你毛病多！”管宁眼中一亮，躬身一揖道：“头痛！有请动容！”动容欢喜道：“干嘛要说请？自家人何必这样客气，来来，咱们一边治去！”拖起管宁就走，六只手愕然道：“不是啊，你没主意？谁知道俺老六心思的，站出来说两句，我封他做将军！”

　众小弟一阵动，老虎笑眯眯从光头群中挤出来，先四面团团唱了个肥诺，涎起脸道：“爷，老虎倒是稍明白一点，要不要我先说说？”老虎的悟性，在众小弟中绝对算是一，级别虽还不高，但进步却最是明显，屡有惊人之举。六只手乐道：“你？说来听听！”

　老虎清清嗓子，得意道：“据老虎细细观察，爷不取牛渚，实在是有很深很深的考虑，爷，老虎说得对不对？”六只手点头道：“不错，继续说。”老虎在光头上挠了两把，愕然道：“爷的理解能力什么时候变差了？我说完了啊！”众人一起傻住，六只手飞起一脚踹了过去，老虎惨叫不断，直飞出圈外，还正对着动容那方向去了，看来六只手虽是稍恶劣了一点，但内心深外，倒是关照他的。邴原细细思量了一回，忽的一拍大腿叫道：“我明白了，主公，你的意思是咱们直接去江北，任由他们在这搞？”

　六只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华歆皱眉道：“放着他们搞的话，牛渚寨里还有黄忠和刘磐在，也没那么容易就打下，其实只有主公才有这实力…”人群一分，伊籍自外抢步走进，长笑道：“太傅若要取我牛渚，我伊籍头一个投降！”其实关键倒不是实力，而是六太傅人缘太好，无论曹刘孙任一家，要夺牛渚，恐怕都没他这样好的条件。

　六只手咧嘴一笑，环顾众人一眼，得意道：“听见没？这就投降了一个！”歪头想了一想，伸手摸摸鼻子，摇头道：“不过呢，我们明明是去江北的，何必在这费时间！饼子好像明白了，来说说看。”

　邴原应了一声，前踏一步道：“牛渚寨中，兵虽不多，将却极强，且听刚刚那阵欢呼，任谁想要取下，恐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看刚刚刘曹两军的动向，根本就没把牛渚放在心上，想一举击溃孙策的大军才是目的…”外面有人哈哈大笑道：“太傅麾下果多异士！策将军大军至此，孔明以牛渚为饵，正是牵而围歼，哼，又哪有那么容易！”众小弟哗的一声散开，周泰甘宁两人一齐躬身施礼道：“策将军！都督！”

　外面孙策大踏步走近，身边周瑜羽扇轻摇，脸都是笑意，六只手摆手道：“还是小周你聪明，接着说！”

　周瑜笑道：“牛渚本已为孔明所有，却弃之而去，自然是另有所图。曹军此次来得古怪，竟似受孔明节制，此间大有蹊跷，太傅可理会得？”果然周郎一旦出手，便中关键，六只手皱眉道：“这个实在是想不通，小周你知道？”

　周瑜摇头道：“我只知若要硬取牛渚，必遭黄忠奋力抗击，以你我兵力，太傅认为取下牛渚，费时几何？”六只手挥手道：“黄忠那个老顽固…如果刘磐比较乖的话，可能容易一点，不过，总得打上个三五天吧…”

　以牛渚如今士气之盛，又岂是三五天的问题？周瑜笑道：“就算三天可取之，牛渚如入太傅之手，曹刘二军再来攻城，太傅是弃城而去，还是拒城死守？”邴原沉思道：“原来如此…若是换作策将军取城，恐怕也是一样…”华歆叫道：“明白了！而且主公与策将军为取这城，不好还得先打上一架！”伊籍傻眼道：“我还准备献城，奉太傅为牛渚之主呢，这么一说，还不能献了？”

　众人各自对望几眼，六只手哈哈大笑道：“这样一说就很清楚了嘛！所以呢，我们就不管这破寨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献城的事，又何必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