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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诱敌深入
 因为和军打交道次数太多,对于军的伎俩我已经烂于心。他们的战法基本上就是炮兵打完一轮炮,次序就是上步兵,步兵打不动,那好,炮兵再轰,炮兵轰完,步兵再冲,如此反复。

 雷打不动的战术从未改变过,由此可见军指挥系统的刻板,他们在战场上信奉屡次带来胜利的方式,哪怕这种方式连敌人都已经倒背如了,他们还是照用不误。

 而最可气的是,你见过他们用了一万次这样的战术了,一万零一次的时候,你还是败给了他们!这才是最打击士气,打击信心的部分。

 就像今天这样的时候,我们藏身在树林中,这些日本兵依然按部就班的使用这样的战术,就像是程序设定一样,没有别的选项——他们派出前锋试探火力,然后再依据前锋的报告,进行攻击计划。

 我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能力,我只是按照以往败出来的经验和军玩了一次空城计——以少量步军前锋火,让军以为我方火力薄弱,以此引他们犯错。

 在我的命令下,丘八们全体静默,给军造成假象,对面的敌人已经落荒而逃。其实我们只是在等待时机,等待军真正进入到我们的界。

 我们这次过江,携带的大部分主战武器是美械汤普森冲锋,这类武器在有效范围内,连发击不比捷克式轻机差多少,所以也被我们称为手提机关,但是汤普森冲锋唯一缺点是程有限,在近战冲锋时候是完美的武器,在防御的时候它有它的的明显短板。

 所以我就只好等待一个近距离的火机会,虽然这样的风险更大,因为我们很有可能就此被住而无法身。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军的步兵距离,已经到了可以看清楚鼻子眼睛的地步了。

 我瞄准了一个小队长样子的军官,我所以认定他是一个军官,是因为这家伙永远躲在步兵后面,而且他挎着明晃晃的银质指挥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静静流逝着…

 段彪看着我,他已经有些急了,做着口型那意思怎么还不开?其他的丘八们倒是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命令,他们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指挥官既然如此的镇定,那定然是有成竹了。

 我其实没有他们看上去的镇定,我只是忘记了开,我被自己过多的杂念带去了遥远的过去,哪怕是我正身处危险的战场上,也没有让我的习惯性走神儿不发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灵魂好似离了我的身躯,漂浮游在任意的地方,我看见了自己暗恋的女生拿着书本徜徉在校园的一角,我看见了家母温暖的目光久久的注视着我…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命令,而我却陷入了另一个世界,这真是又离奇又荒唐又要命的时刻。幸亏我在军已经进入一百米内的时候清醒了过来,我几乎是在惊吓中,手忙脚的扣动了扳机,子弹在这样的情形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准头,砰的一声子弹从那个军指挥官头上飞上了天空。

 但是响是命令,我身后的丘八们的械一齐开了火。我们的环形防御,对军等于是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汤普森冲锋的威力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发挥了淋漓尽致的效果,子弹像下雨一样泼在了军的身上。

 这是不按常规的打法,军像是被割倒的草一样纷纷栽倒,军的重火力碍于树林和自己人的阻挡,发挥的效果有限,这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也许他们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局面是对面的指挥官也想不到的。

 军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就开始了单兵反击,他们似乎永远不会争先恐后的溃败,每个日本兵都躲在树木后面半蹲着向我们击。

 二驴子是个轻机手,这莽汉杀的起,抱着机以一个要冲锋的姿势大吼着打着连发。

 段彪连声骂着:“二驴子,你他娘的给老子趴下!不要命了!”

 二驴子专心致志地要把一个军的掷弹筒组打掉,根本听不到段彪的骂声,被二驴子压制的掷弹筒组也确实狼狈,他们甚至连更换位置都做不到,一个掷弹筒手呜哩哇啦的大叫着,然后我就看见二驴子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军有狙击手!

 通常在战场上,狙击手都是躲在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击,专门杀伤对方的军官或是机手之类的重要目标。

 我四下寻找着,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段彪从二驴子那爬过来;“小鬼子的打的真他娘的越来越准!”然后他又喊着救护兵:“别过去了,死了!”

 我问:“二驴子死了?”

 段彪脸色凝重:“一命中天灵盖!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妈拉个巴子的!”段彪重重一拳击在地上。

 一能打中天灵盖,也就是说军的狙击手很可能是在高处开的。我举起狙击步,透过瞄准镜在树上依次寻找着,忽然我的瞄准镜里出现了一支口:“你大爷的!”我几乎是立刻就扣动了扳机,蓬的一声一个军从不远处的树上掉了下来。

 段彪有些吃惊:“他娘的!我说怎么弟兄们隐蔽的好了,也能中,原因在这了…”

 我们占据了有利地势,军轻敌冒进,被我们杀的七零八落,他们扔下了几十具尸体撤出了林子。打疯了的丘八们几乎要跟随军掩杀出去了,我的嗓子已经倒了,我嘶吼着把这群杀红了眼的家伙赶回了林子里,好在他们经过这两次战斗后,对我这个指挥官已经是十分认同了,不然的话我是没办法拦住他们的疯狂。

 “再后撤!炮击又要来了!”

 我喊完了一马当先开始在林子中向深处奔跑,段彪在我身后大叫着:“打赢了也跑!安子,你是不是跑上瘾了!”

 几分钟后,军的炮弹又呼啸着砸进了林子里,我们刚刚战斗过的地方,此刻已经被炸成了月亮,到处都是大小不一弹坑。

 我奔跑着,就像四年里的每一次奔跑一样,我又跑过了我所有的同袍们。

 段彪气吁吁勉强抓住了我的武装带:“安子,别跑了,鬼子没有追进来…”

 我听了这话,一口气也了,直接软倒在原地,把自己四仰八叉的瘫在地上,大口的气。

 段彪回身嚷嚷着:“都他娘的别跑了!原地休息!…”

 然后他也坐倒在地上:“安子,你真是让老子开眼了!打了五六年的仗,我还没见过跑的这么快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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