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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艾慈、劳克、白小娟分别上下马。

 艾慈把巴大雄要留三官庙的事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道:“傻大个子天良未泯,我们没有看错人。”

 劳克心中顿觉快意,面上又有了笑容。

 三骑绕过了飞雁岭,当晚住在洛宁一家客店里。

 艾慈特意为劳克要了几样下酒菜,这儿除了鲤鱼味美之外,也有一种河鳗鲜味美,远近驰名。

 艾慈举杯笑道:“劳大叔,一路上害得你吃苦受累,担惊受怕,小子心存感激,敬你水酒一大杯。”

 劳克一饮而尽,道:“小子还算有良心。”

 白小娟吃着美味的河鳗,心中可是酸酸的,一点也不甜,她知道过一天就要到艾家集了。

 艾慈这时对白小娟道:“过个一两天就到艾家集了,我有好几年未回家乡了,人不亲土亲,我们总归是那儿土生土长的,我在想…”

 突然——

 店外走进三个人,打断了艾慈的话,也令劳克吃一惊。

 进来的三人是两僧一俗,劳克认识其中一个,那人正是枣县八方镖局的总镖头“金刀太岁”杨刚。

 另外两个壮高大的和尚,正面一看也认识,那不正是汴梁城大相国寺的两位护法大师——至仁、至善吗?

 这三个人走进店,来到劳克左前面的一涨桌子上。劳克把个酒杯举着遮住了面。

 但,杨刚是个细心的人。在道上走镖几十年,他处处都小心。劳克遮住面,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个大和尚也笑了。

 于是,三个人就走了过来。

 劳克没说话,他只对小二招呼,快备一桌的洒菜。

 要知道,杨刚为八方镖局的总镖头,早年他就知道风尘两位侠客——一个是侠盗,一个是神偷。

 杨刚不知道艾慈就是赵光斗的关门徒弟,如今经劳克介绍,杨刚还真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艾慈见白小娟已吃,使命小二领小娟入客房先歇下,明儿一大早还要赶路。

 劳克见这家客店的素斋还算不错,天天油肚皮,偶尔来一餐素的,洗刷洗刷肠胃,倒也是爽快。

 杨刚放下酒怀道:“二位侠客在此出现,倒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不知二位意如何?”

 劳克呵呵笑道:“总镖头呀!你别说得那么好听,再说,这个小子得很,怎么能与我相提并论,他为盗我为偷,风马牛各不相干,我们这是不幸凑到一起,等于是诸葛亮借东风彼此利用。”

 他又笑着问艾慈,道:“你说对不对?”

 艾慈呵呵笑,道:“你老说的,一定对。”

 五个人全笑了。

 劳克又喝了三大杯,对至仁大师道:“大和尚,咱们论德,我不如你们,但年岁都差不多,你们怎不在大相国寺伴佛眠,风尘仆仆的投入这莽莽江湖,难道动了玩世不恭之心不成?”

 至仁稽首道:“劳施主有所不知,大相国寺失了宝,远查近找,俱无一点消息,暗中查访各地镖局,不料却在八方镖局得知敝寺失宝龙珠一对,已押送长安,贫憎二人只好走一趟长安了。”

 劳克惘的注视着杨刚,这种事情对八方镖局不利,他们要负责任的。

 龙珠之事外漏,八方镖局的名誉扫地,如今连大相国的和尚也知道了。

 他不由得低声问杨刚道:“总镖头,这是怎么一回事?贵局怎会把保的镖给外人知道,我看不大对劲吧!”

 杨刚面带怒,道:“赤城里的飞龙堡堡主丁百年不够意思,不讲江湖上的道义,他派人在中途拦下我的镖,软硬兼施的将镖拆开来看,他这明明是砸了我八方镖局的招牌,杨刚已关了镖局的门,也不再买他的帐,首先我前往大相国寺,告诉至仁、至善两位大师,他们当年失的那件宝就在飞龙堡。”

 劳克一怔,道:“失了什么宝?”

 杨刚道:“罗汉神珠。”

 劳克道:“罗汉神珠在飞龙堡,你是怎样知道的?”

 杨刚冷冷一声笑道:“丁百年自诩一方霸主,他把那罗汉神珠就明摆在大厅上,任何人一进大厅里,立刻会被罗汉肚脐眼上的蓝宝石吸引住,半年来我已见过两次,就在大相国寺失宝以前,也曾有人到过我八方镖局查问,我那时还有所隐瞒,但如今我火大了,不再为丁百年守这项秘密了。”

 劳克心中有疙瘩,不由问道:“三位,容我再问一声,那罗汉可有三尺高?白净净的盘膝端坐着,出个溜圆的大肚皮,笑眯眯的好逗人…”

 三人连连点着头。劳克顿了顿,又道:“罗汉爷的肚脐上,有那么一颗蓝宝石,好象鸽蛋似的那么一丁点大?”

 至善和至仁大师忽然紧张起来,至仁大师急忙向:“劳施主说的一点也不差,东西是不是…”

 他的手在桌边比划着。

 劳克当然知道他比的是“偷”

 呵呵一声笑,劳克说道:“东西仍然在飞龙堡,而且也还在罗汉爷的肚脐眼上嵌着,说句各位笑掉牙的话,我也曾动过那玩意儿脑筋,可是有机关,而且无比的歹毒,差一点我没完蛋。”

 至善面色一黑,道:“神偷失手,天下奇闻,老衲第一个不相信。”

 至仁也收起了笑,道:“劳施主在贫憎心中为侠偷,只偷当偷的,虽偷亦侠,年前敝寺先失罗汶神珠,后又失龙珠,师兄忧虑而病,其实那两件宝物乃我佛门之宝,龙珠上面并非载着什么武功秘诀,如今大相国寺正殿柱上的五爪盘龙,看上去犹似失神瞎龙,供桌上少了那尊罗汉玉像,大为失,也因此,我师兄一定要追回这两件宝物,如果…劳施主你…”劳克急急的摇摇手,说道:“二位大师千万要相信我老头子,东西确确实实不在我这里,不过…”

 杨刚道;“劳兄有何高见?”

 劳克道:“为了取信两位大师,老偷儿当众献丑了。”

 他解开了衣扣,出肩上创的伤痕,同时又要解子,却被杨刚拉住,道:“够了,别解子了。”

 至善、至仁相对望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艾慈一口酒只吃一半,就几乎被肚子里一股笑气又顶出了口外!

 他笑出了声音。

 “好小子,看老夫出丑,你就乐了,是不是?”

 艾慈笑的当然是劳克怀中那颗宝,因为蓝宝石就在他怀里呀!

 在座的只有杨刚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就算劳克验伤,至仁、至善两位大师也不会相信。

 因为他们相信劳克的绝艺,如果他知道而且想要的东西不到手,那才真正叫骗人。

 至仁淡然一笑,道:“二位施主准备前往何处?”

 劳克道:“我与小子明去艾家集,在盂津以南,是个小荒村,前几年还闹洪水,这小子自小失怙,如今长大了,在江湖上正开始立万,他却迫不及待的要衣锦荣归,我老人家也只好跟去了。”

 艾慈哈哈笑了起来,道:“劳大叔的话只说对一半。各位可看到刚才那位姑娘了,一只眼睛是被宝山城熊天刚的儿子瞎的,我救了她,正要送她回故乡去,送到后我们就去赤城。”

 杨刚闻言哈哈笑,道;“敢情好,我们也正赶往飞龙堡,何不一同前往,事情就更好办了。”

 至仁与至善二人点点头。

 至仁道:“万望二位施主屈驾同行如何?”

 艾慈看看劳克,发现他在呵呵笑,便接口道:“成!三位只管住在这家店,多不过两天,我二人就折回转,大家同往赤城,不过…”

 他看了几人一眼,又道:“关于那一对龙珠的事,那宝山城的熊天刚与平乡的崔家堡两头虎,正扭结在丁百年的飞龙堡里,就象炸的棉花似的扭成股,说不定这会儿已摸上长安城了。”

 至仁大师道:“这事要紧,但目前先取回罗汉宝石要紧,但望二位快马加鞭,尽快回来,是乃我大相国寺之幸了。”

 劳克直点头。

 艾慈道:“好,赶明儿一大清早我们就上路,只要把白姑娘送到了她的亲戚家里,我们就回程。”

 从洛宁顺着一条官道,艾慈三人拍马驰奔。

 三人的心头各有着不同的想法。

 劳克最不是滋味,不时的摸摸包,那可爱的蓝宝石哟!如果赶到汴梁城,至少银子有二三十万两,却不料…

 这也不能怪杨刚,人家的镖局也关了门。

 艾慈是艾家集的人,但他在还不两岁,不知世间苦的时候,就被赵光斗收养了,他一直是跟着赵光斗在四处

 艾家集是个什么样,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只有白小娟最为高兴了。

 只要回到艾家集,她便可以投奔堂叔的家了。

 三个人正午时分绕过了洛城,偏西便到了艾家集。

 这里还有条小街,沿着官道搭建的。

 这时候小街上行人不多,有一半人家关着门,艾慈就觉得不对劲。

 这天晚上,艾慈把白小娟送到双槐树那儿,他找到了白小娟的堂叔。

 堂叔兄弟三人,只有她三叔死守在家里,灾荒总算熬过去了,如今又见小娟,又提到白小三,堂叔一家真高兴,那灾荒年能够活过命来,可也真是不容易。

 艾慈掏出一包首饰,交给了白小娟,算是以后的生活费,那可是崔四虎在汴粱城中打造的。

 劳克得知小三有这么一位叔父,也替小三高兴,他掏了一张千两银票相赠,使得这位庄稼人觉得二人真是财神爷登门,端茶倒水的忙个不停。

 艾慈与劳克并末坐多久,他们甚至连口饭也没吃就上路了。

 白小娟眼泪涮涮下,她痴立在槐树下,直到二人拍马走远才回去。

 白小娟的门口还拴着自己的马,她叔叔可高兴了,庄稼地里缺牛马,这匹马正好派上用场了。

 艾慈离去时很凄凉,他本是一腔热血奔回来的,他觉得家乡依旧,可人事全非,回来反倒更悲衰。

 于是,艾慈醒悟了。

 他是属于江湖的,艾家集不会留他在,他还有一百多口娃儿靠他过日子。

 艾慈和劳克真的又转回洛宁了。

 他们不能再卖那颗蓝宝石了。劳克自感不能白白损失,总得设法再找回一些,哪怕是万儿八千银子也好。

 艾慈早已不抱希望了,他只希望能再从丁百年手上些银子来贴补贴补。

 于是,计谋就在黑夜的山道上设计下来了。

 当然,如果丁百年没有离开飞龙堡、事情就好办了。

 其实,艾慈与劳克二人尚未赶到艾家集时时侯,远在宝山城的熊家,已经在那儿办理丧事了。

 虽然宝山城东后街的熊家大门上未贴出白纸条,但院内的哭声却如丧考妣。尤其是那哑的声音,声震云霄,凄厉万分。

 原来熊天刚与丁百年二人在荒林中被几只野狼围攻,虽无大伤,但也了个狼狈不堪。二人便匆匆的回飞龙堡去了。

 熊天刚在一路上不断地琢磨,艾慈那小子是不是在吓唬他,如果真是这样,银子事小,自己就那么个宝贝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熊氏家族的烟火就断了。

 二人回到飞龙堡不久,平乡崔家堡的崔成虎和崔伟虎二人也来到了飞龙堡。

 丁百年的心中感到奇怪了,一对龙珠的事平乡崔家也知道了,是谁传的话?

 飞龙堡的大厅上,所有的破璃灯都亮了,丁百年以主子身分坐在正中央。

 右面的是熊天刚与那样子长得象周苍的勾通,左边是崔家二虎,以下坐的尚有“撕破天”贺天马、“粉面金刚”于上云、“俏郎君”白中虹、“无影掌”宫雄等几个丁百年的手下大将。

 丁百年和熊天刚早己换下了一身破衣衫,狼吻之处也已上了药,但二人的面色好吓人。

 熊天刚的心神很不安,他对丁百年道:“丁兄,可否为小弟派出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往宝山城,那小子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丁百年道:“这件事我看有六七成,要不那小子什么谎言不好说,偏要一本正经的说些打雷话。”

 熊天刚更加不自在了,他心中又在琢磨,丁百年一定是想叫自己早早离开,娘的,这种当千万上不得。

 心念数转后,熊天刚缓绕地说道;“丁兄,为了不耽误了我们的大事,还是请你派个人去一趟宝山城。”

 丁百年一看他的样子,也只得答应了他,派出了一名健将,连夜便赶往宝山城去了。

 探马驰出飞龙堡,几个魔头使开始打商量了,直到天放亮,还未商量出个结果来。

 各怀心事,尔虞我诈,当然不容易把事情谈得拢。

 就在这天二更、派去宝山城的快马回来了。

 从那儿带回来的消息令熊天刚几乎当场晕倒,一时间他只得对勾通道:“这里就由勾兄全权代理了。”

 于是,就在一群魔头的假心关怀暗地好笑里,大伙儿送走了心中万般疼痛而无奈的熊天刚。

 “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

 杜师父领着四个护院的了上来。

 熊天刚坐下来,怡红院的管事刘冲早已“噗“一声跪在前面,痛哭梯的把艾慈整他的怡红院之事述了一遍。

 紧接着杜师父也把那晚发生的事说了。

 顿了顿,又道:“少爷出事之后,痛苦的叫了面天两夜,第三天就归天了”

 熊天刚进入内道脘,老婆、小妾、丫环、使女全都哭了起来,可把个不可一世的熊天刚哭得六神无主。

 于是,他也哭了。

 他哭着哭着便走进了停尸间,他哭着大骂艾慈真不是个东西,此仇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熊天刚一气之下埋了儿子,便立刻跨马直往赤城的飞龙堡奔去。

 这一回到飞龙堡并不全为那一对龙珠。

 因为,他心中琢磨过,若凭自己这力量,不一定能放倒艾慈,如果与丁百年联手,自己宁愿退让。

 熊天刚尚未赶到飞龙堡,而飞龙堡那面却又节外生枝的大事发生了。

 艾慈、劳克、杨刚、至仁、至善五人赶到赤镇的时候,天还未黑,杨刚、至仁、至善在劳克的游说下,先住进了悦来客栈,艾慈已跨马驰向飞龙堡。

 他又把那匹白马拴在河岸边的荒林子里,抬头望望天,不由一笑,一个人便溜出了林子。就着道旁一步走,就好象是游山玩水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

 飞龙堡那面,正有几个大汉忙着往堡内扛柴薪。

 艾慈高声叫:“喂!来人啊!喂!…”

 一个壮汉抛下了柴薪,跑步走过来,问道:“你叫啥?”

 嘻嘻一声笑,艾慈道:“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于事,老远从对面山坡赶过来,那儿有个人,他说自己缺钱用,想把一颗宝石卖给贵堡,烦你老兄通报一声,如果丁堡主要,那就他一个人多带银子快去易,人去的多了,那个人就不出来了,切记多带银子。”

 壮汉闻言使猛地望向山坡那面,但他什么也看不见,便回头往飞龙堡内跑。

 艾慈哈哈笑,他弹身而起,直往对面山坡上去。

 他选了一处岩石凸出的地方,高高的站在上面,就好象怕人家看不到他站在那儿似的,还不停的摇晃着。

 片刻——

 丁百年赶来了。

 他手中提着长剑,长衫前摆掖在带上,急急的往这边扑来。

 夕阳刚落,余辉仍在,丁百年的人尚未扑到山坡上,他己发出嘿嘿冷笑。

 他看到那个人正是他得到而后杀的黑桃爱司。

 两个人终于照上面了。

 “好小子,你是魂不散?还是小鬼把你送上门来了?”

 艾慈谈淡地笑道:“丁大堡主,你怎么不去长安城?不论是时间也好,空间也罢,对于上次卖给大堡主的情报,如今均已失去时效了,一切责任问题,均与在下无关了。”

 丁百年怒道:“少来你的狗臭,拿来!”

 他当然要的是蓝宝石了,如今他已明白,当年的“嵩山老怪”赵光斗销声匿迹了好儿年,原来又教个小混蛋,还颂之为“黑桃爱司”这明明摆着要在道上兴风作,与那可恶的神愉劳克共同来整人,这时侯他不用再多罗嗦,要了东西后再杀人。

 艾慈一看,冷冷道;“你是要那颗蓝宝石?”

 “他的,你说说看!”

 “大堡主想耍狠?”

 “你以为老子会饶过你?”

 艾慈冷笑道:“我以为大堡主应为那价值连城的蓝宝石着想,因为你大堡主一旦拔剑,那颗人间少有的宝石,便立刻化为乌有,而你…”他沉声指着丁百年道:“你也必将悔恨终身,因为你失去了你心爱的宝物,我不信你会活得快乐。”

 丁百年道:“你们如果敢敲了我的宝物,丁百年必剥了你两个的皮,敲碎你们身上三百六十二大小骨头。”

 艾慈哂然一声笑,道:“我的丁堡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算小子祖上无德——活该!不过大堡主的话似乎还有商量余地,这次买卖是我一人的事,我的老搭档没有份,因为他打堵输了,于是蓝宝石归我,那老偷儿气得两天没吃一口饭,三天才喝半碗汤,如今正在上直气。”

 他看着丁百年双目的厉芒。又道:“至于我?在得了这颗宝石之后,立即就赶到你这儿来,为的就是货卖识家,图个好价钱。”

 丁百年破口骂道:“你小子口胡说八道,你不是说老偷儿去了长安吗?怎的这么快,你二人又遇上了?”

 “唉!”

 艾慈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这年头知心的朋友难找哟!他是对我言明去长安,谁知他走了一半又折回转。”

 丁百年道:“折回来怕自己孤单,准是找你去作伴。”

 “对!对!对!大堡主一语中的。他如果去长安,一定会遇上大场面,没有我黑桃爱司怍伴,他的心中就怕,干起来就…”艾慈比了个摸东西的样子。

 “拿出来!”

 “什么?”

 “我的蓝宝石。”

 艾慈眉儿皱了皱,道:“丁大堡主,你怎么又来了,价钱还没谈妥,怎好把东西拿出来?”

 丁百年咬牙道:“偷我的东西再卖给我,你们自己以为是理吗?”

 艾慈道:“我可没偷你的,你少来。”

 丁百年怒道:“你想要多少?”

 艾慈伸出两个指头,道:“两个数。”

 “两万两?”

 艾慧立刻收回指头,跺着脚,道:“我的堡主,如果只为区区两万两银子,还不如我里揣着那玩意儿驱呢,再说,我随便找家银楼当铺一送他们至少也有个十万八万的银子呀!”

 丁百年厉吼道:“到底要多少?”

 “二十万两,大堡主,这个数不多吧?”

 “呛!”

 丁百年拔出了剑,剑尖朝天,双目直视,那表示他只要一出手,就是涛涛江海似的连连杀着。

 艾慈立刻摇手,道:“慢慢慢,千万等一等,万万别冲动,咱们也是老主顾了,干脆我自动减价,如柯?”

 丁百年道:“多少?”

 艾慈如苦水似的,道:“十万两,如果大堡主再不接受,甚至言词拒绝,我黑桃爱司便回头走,一去不再来,到那时侯你丁大堡主只有在梦中拥有那烦星儿似的闪闪发光的蓝宝石了。”

 丁百年缓缓的收起子宝剑,双目暗中四下看,心中在暗喜,因为天色灰暗了,天黑,是他用心思拖延的。只要天一黑,他的人马就会抄到黑桃爱司后路,只要断了后路,就不难加以围杀了。”

 如今把宝石到手上,再作道理,丁百年说道:“好!十万两银子我就给你,但是,我要一手银子一手接到货,那货在哪儿呢?”

 艾慈双手一,笑道:“天下的银子那么多,也都好骗,唯独丁堡主的银子最烫手,我怎么敢骗?只要拿到你的十万两银子,我马上把东西送上。”

 丁百年心中在骂!但他还是从怀中摸出那么软叭叭的红皮包,相当小心地出两张大银票。

 艾慈第二次看到这么个红缎包,他真想全部要。他把手也伸了出来,等着接银票。

 “小子,两张各五万两,有句话老子提醒你知道,你这可是名符其实的人为财死,拿去吧!”两张银票落叶似的飘向艾慈手中。

 这一回他没仔细看,因为他发现有黑影在附近移动。他把银票进怀里,当他的手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握着那颗人人看了都会心醉的蓝宝石。他笑眯眯的向刚刚升起的月光,道:“娘的,除了飞龙堡之外,天下就不知道有谁够资格拥有这宝贝。”

 突又听艾慈道:“丁堡主,你可要接住了。”

 就见他抖手把那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抛向半空中,直直的往丁百年头上落了下来。

 就在丁百年仰面去接落下来的宝石的时候,艾慈拔空而起,他一闪错过丁百年身侧,几个提纵使消失在夜幕里,宛如幽灵一般。

 丁百年急把宝石入怀里,正遇上他的四大杀手围了上来,丁百年发一声喊:“快快追!”

 然而,艾慈早已不知去向了。

 真个是气得丁百年大骂艾慈十八代老祖宗。

 义慈飞马驰入赤城的时候,悦来客栈的一间雅房中,正摆了一桌子上等的素席,还未曾动过筷。

 五个人一吃就一个时辰。

 二更天的时候,劳克与艾慈二人就离了悦来客栈。

 临走,劳克还对杨刚道:“过了今夜,一定舍命相陪,只等天明,我二人就来会齐,然后再找上飞龙堡。”

 杨刚三人感激不已。

 劳克与艾慈奔出赤城,劳克已哈着气着手,然后伸一手,向艾慈道:“拿来吧,小子!”

 “拿什么呀?劳大叔。”

 “你小子休得装糊涂,我老人家要的就是我…”他的手高举着,两张银票已在他的手中扬。艾慈全身不自在,自己怎会不觉得?那本是他深藏在内衣里的,他怎么会摸走的?

 艾慈笑笑道:“原来说的是这个呀!小子准备到小船上再拿出来方便吗!”

 劳克不回话,他要把银票往怀里

 “拿来!”

 劳克道:“拿什么?”

 艾慈伸手道:“劳叔!劳大爷!你可不能独呀!我不说你怕是不会知道,小子差点就回不来了唉!”

 劳克一蹬眼,不悦地道:“少不了你的,看你急得象猴子一样,拿去!”

 “谢谢!谢谢!”

 艾慈接过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小心翼翼的揣入怀里。

 艾慈与劳克二人又到了太子河岸边。

 天已黑,白小三还在小船边坐。那小船划在河面上,艾慈抛出石头砸过去。”谁?”

 “把船撑过来,你师父回来了。”

 “是师父同艾兄弟回来子。”小船很快的就靠上岸。

 劳克道:“这几天可曾练功夫?”

 “小三不敢偷懒,照师父的苦练功。”

 劳克道:“那就好,我与你艾兄弟累了一整天,要睡了,岸上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得机灵点。”

 艾慈道:“劳大叔,马匹还在悦来客栈,会不会引起飞龙堡的人注意,可不能不防着点。”

 “这点不必愁,就算飞龙堡的眼线再灵光,找不到我们的人,又怎样?倒是我问你,明我们真要同杨刚去飞龙堡?”艾慈道:“那是你答应的,怎么问我?”

 劳克道:“几句场面话,还能当真不成?”

 “如此说来,明你不去了?”

 劳克道:“是谁说不去的,只是咱们得分成两批,他们三个人明着去,咱们二人暗中摸着去。”

 “为什么?”

 劳克笑道:“你小子也有糊涂的时侯,你想想,如果咱们同杨刚三人同往,丁百年就会把咱们讹诈他的十万两银子事揭穿,必然会引起两个老和尚对咱们心生不,说咱们欺骗出家人,那多尴尬。”

 “对!这件事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所以我们必须一明一暗的去。”

 艾慈当然答应了,他心中就认为,姜还是老的辣,若论出点子出馊主意,他绝对比不过红心劳克。

 他摸了摸怀中的五万两银票倒头就睡了。

 艾慈与劳克二人睡得还真甜。

 人在累了之后最容易睡。

 你看他二人,不但睡得甜,还打着呼。然而,远在飞龙堡的崔家二兄弟,已在忿怒中一蹦三尺高的大骂黑桃爱司十八代老祖宗。

 就在丁百年把那颗蓝宝石失而复得的到手之后,才又把宝石嵌入三尺高的罗汉肚脐眼上。

 就在这时侯,一群壮汉闯进了堡里来。

 守门的问出是平乡崔家堡的人,立刻把来人领进大厅上,崔成虎与崔伟虎己发现来的是自家人。

 “堡主,大事不好了,快回去吧!”崔成虎吃惊地道:“快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着大气道:“四堡主被人害死了。”

 崔伟虎暴怒如疯虎般吼道:“被谁害死的?什么时侯?”

 “四天前被一个小子叫黑挑爱司的割掉命子,这几天大家拼命救,可是仍然投救过来,今四更天四堡主就升天了。”

 崔成虎气得一个大嘴巴抡在那个人的脸上,声惧厉地吼道:“四天前,怎么不立刻赶来报知?”

 那人吐着血水道:“总以为能治好,大就没叫人来报告,怕的是误了大事,其实大也伤的重,就连副总管巴大雄至今也生死不明。”

 崔成虎与崔伟虎一听,指天又指地的大骂黑桃爱司祖宗十八代,立即随来人连夜直奔平乡。

 不过——

 崔成虎与崔伟虎二人在离开飞龙堡的时候,也大为后悔。如果,他二人能知黑桃爱司整死他们的小老虎,他二人一定会与丁百年一起去围杀那小子。

 但,可惜的事还不止这些。因为丁百年的心中,却几乎高兴得要哭出来。当崔氏二虎一走,余下的只有勾通老儿一个人,这老儿已不足为患了。

 由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丁百年暗中准备赴长安了,他要为那一对龙珠之事亲自出马啦!

 飞龙堡的灯火仍然亮着。

 丁百年端坐在太师椅上,他手捧着银碗喝着冰糖白木耳汤,笑眯眯的欣赏着那张大条桌上的珠奇异宝。当然,最为令他兴奋不已的,还是那一颗蓝如星芒闪闪发亮的大蓝宝石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捋着尺长的灰髯,国字脸皱得象一块豆腐,然后,他又想到了长安城里的那一对龙珠,不又笑了。这些,也只有他丁百年够资格拥有。

 连黑桃爱司也这么说。

 他正在得意着,外面进来了一个黑脸大汉。

 这人正是熊天刚。丁百年不暗自一惊。

 “宝山那面怎么样了?我就知道黑桃爱司当真整了你。”

 熊天刚一股坐在丁百年旁边着大气道:“这个该死的黑桃爱司!”

 丁百年命人送上一碗白木耳汤,道:“对付黑桃爱司这小王八蛋,咱们得好好想个对策了。”

 崔家二虎刚刚走,熊天刚又撞了进来,丁百年的心里好不自在,他看了看熊天刚那副德,正与自己被人折腾的模样相似,那种滋味非局外人能体会得出来的。

 他咬牙切齿又道:“熊兄与丁某人在关洛道上闯三十余年,哪一回不是无往不利,就差没有把天上的月亮始摘下来,娘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黑桃爱司,好象是对着我们来的,如果再不合着计算个阴谋来干掉他,往后还会有咱们自己的日子过吗?”

 熊天刚喝了一杯白木耳汤,气也缓过来了。

 他重重的放下碗,破口就骂:“黑桃爱司他不是东西,我熊天刚既末刨他的老祖宗坟,又未拚上他的老娘亲,他为什么对老子下此毒手,抄了我的怡红院不算,又杀了我的独生子,我要是不把这个小子捣成一堆泥晒成过来喂野狗,我就不是人。”

 丁百年心中却暗忖着:“何不让他找找黑桃爱司,趁热打铁,让这老儿先同黑桃爰司干一场。不论结果怎样,对自己有利无害。”

 心念及此,当即咬咬牙道:“熊兄你看。”

 他指着条桌上,指着罗汉像。

 熊天刚立刻看到那颗蓝宝石,道:“丁兄宝物失而复得,可喜可贺。”

 丁百年苦笑道:“十万两白花银子换回来的。”

 “谁敢那么大胆收你丁兄的银子?”

 “放眼当今,熊兄想也知道是谁了。”

 “难道又是黑桃爱司不成?”

 “不是他还是谁,而且就在昨夜黄昏时。”

 熊天刚道:“如此说来,这小子还在赤城附近了?”

 “应该不会走远。”一顿,看看蓝宝石又道:“熊兄刚到,一定很累,先睡一觉,天亮咱们把人分派出去,只要发现那小子,合着劲也得把那小子除掉。”

 熊天刚点点头,便进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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