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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前边三个桌子
 牛月清说:“你还管我睡不睡?我是有男人还是设男人,夜夜这么守空房的。”庄之蝶说:“谁不是和你一样?”牛月清说:“你能写么!谁知道你写什么?我有什么能和你一样?”

 庄之蝶说:“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写答辩书。”牛月清说:“那你回忆着当年你和景雪的事,精神上能受活嘛!”庄之蝶说:“你甭胡说,我拿来你看。”过去取了未完成的答辩书。牛月清看了几页,说。

 “你睡去吧。”庄之蝶怀里一直抱了那毯子,就丢在了一边,说:“我为啥不能在这里睡?我就睡上!”

 牛月清没理,也没反对,任他一件一件衣服钻进来,拿指头戳男人的额头,说:“我真恨死你,想永世不理你!我就是多么难看,多么不吸引你了,你要离婚你就明说,别拿了这软刀子杀我!”

 庄之蝶说:“不要说这些,睡觉就是睡觉,你不会说些让人高兴的事吗?”就爬上去。【于被窝里帮牛月清拽掉头儿。

 牛月清直喊热,庄之蝶就又起身开了被子,只见女人下体已开始燃烧了一簇黑色火焰,一时也觉自己亏欠了女人太多,就重新搂了她,一只手下去抚摸了起来,待感觉下面差不多了,便将身子一,攮了进去。

 然后来亲吻牛月清。】牛月清摆着头,说:“甭亲我,一口的烟臭!”庄之蝶就不动了,牛月清说:“你是不是在应酬我?”庄之蝶说:“你就会败人的情绪!”

 牛月清不言语了,但嘴还是紧闭,接着就说疼,脸上皱着,庄之蝶就伸手拉了电灯绳儿。牛月清说:“你把灯拉灭干啥?以前我让拉灯你不让,说看着有刺,现在却拉灯,是我没刺了?”

 庄之蝶没作声把电灯又拉开。才感觉有了好时,牛月清突然说:“你洗了吗?你不洗就上来了?!”庄之蝶爬起来去浴室擦洗,重新过来,却怎么也不中用。

 庄之蝶要牛月清换个姿势,牛月清说哪儿学得这花样?庄之蝶只得原样进行,可百般努力,还是不行。牛月清就说一句:“算了!”一脸的苦愁。

 庄之蝶这时倒有些遗憾,觉得过意不去,嘟嚷着:“我不行了,怎么就不行了?”牛月情说“这好多年了。

 你什么时候行过?勉勉强强哄我个不饥不的。凭你这个样,还弹嫌我这样不好了那样不是,谋算着别的女人。别的女人可没我宽容你,早一脚踹你下去了!”

 庄之蝶不作语,只出气,把身子转过去。牛月清却扳了他过来说:“你甭就这么睡去,我还有些话要给你说的。”庄之蝶说:“什么话?”牛月清说:“你觉得柳月怎样?”

 庄之蝶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敢贸然接话,只说:“你说呢?”牛月清说:“咱这家请不成保姆的。

 请一个来,开头却不错,百说百依,慢慢就不行了,你瞧她一天像公主一样打扮,又爱上街去逛,饭也不好好做了,动不动还跟我上劲儿,是不是该让她走了?”庄之蝶说:“你要辞她?”

 牛月清说:“倒不是辞,辞了外边人还说咱怎么啦,才请了不久就辞了!我想给她找个人家的,前几干表姐来看娘,我说起柳月,干表姐说,把柳月给我儿子做个媳妇呀!这话倒提醒了我。这几我想,柳月是比干表姐那儿子大三岁。女大三,赛金砖,这也是合适的年龄。

 一个陕北山里人,能嫁到郊区也是跌到了福窝,我估计她也盼不得的。外人也会说咱关心柳月,能为一个保姆解决了后半生的事。”

 庄之蝶听了牛月清的话。心里踏实下来,便说:“你别张罗,她到郊区去干啥?凭她这模样,城里也能寻个家儿的。

 再说与你哪干表姐儿子定婚,那儿子小猴猴的,我都看不上眼的,而且乡里一订了婚就急着要结婚,她一走,咱一时到哪儿再去找像她这样模样的又干净又勤快的保姆去?请一个丑八怪,木头人,我丢不起人的,那你就什么都干吧!”

 牛月清说:“你是舍不得这个保姆哩,还是舍不得她那一张睑?今又买了件牛仔,你瞧她把上衣装在子里,走路,是故意显派那细股哩!”庄之蝶听她说着。

 下边就起了,爬上来就进,牛月清说:“一说到柳月,你倒来了劲儿?!”也让进去,就不言语了。【两人啪哧啪哧了百十下,妇人忽然停下,问:“你今天这么能,敢情真把我当了柳月个小货!庄之蝶恼羞道:”你真胡说!

 “牛月清不语,却也不再上拱了身子合。】庄之蝶就又让她变个姿势,她不肯。让她狂一点,她说:”

 我又不是妇!“庄之蝶一下子从上边翻下来,说:”我这是尸嘛!“两人皆没了声音和响动。过了一会儿,牛月清靠近来却在动他说:”你来吧。

 “庄之蝶再没有动,牛月清打嗝儿的毛病就又犯了,转眼间,开庭期将近,被告的各人将答辩词换看了,再与律师一起研究了答辩中对方可能突然提出的问题,—一又作了应付的准备。

 直到了开庭的前一天,钟唯贤还是让周带来了他的四次修改后的答辩书,让庄之蝶过目。庄之蝶就让捎一瓶镇静药过去,要老头什么都不再想,吃两片好好去睡。周说老头有的是安眠药,一年多来,总说他睡眠不好,全靠安眠药片哩!

 这几天脸色不好,上一次楼虚汗淋漓,要歇几次的。牛月清就走过来说:“周,明收拾精神些,把胡子也刮了,气势上先把对方镇住才是。”周说:“你给庄老师穿什么?”

 牛月清说:“他有件新西服,没新领带,下午我让柳月去买来一条大红色的。”庄之蝶说:“得了。去受诺贝尔奖呀?”牛月清说:“你权当去受奖!让姓景的瞧瞧,当年没嫁了你是一个遗憾!我明去,柳月和唐宛儿都说要去陪听。

 我还通知了汪希眠老婆和夏捷,我们都去,把最好的衣裳穿上,一是给你们壮胆儿,二是让法官也看看,庄之蝶的老婆、朋友都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哪一个也比过了她姓景的,她不要自作多情,以为她就是一朵花,你与她好过就看了你!”

 庄之蝶就烦了,挥手让周去歇了,让牛月清也睡去,就拨通孟云房电话,说要盖云房来给卜一卦的。孟云房来后,两人就关在书房里叽叽咕咕说话,牛月清和柳月等着他们出来问结果,等到十一点三十分了,还不出来,就说:“咱睡吧!”

 分头睡去。孟云房在书房看表到了十二点整,一二气相之时,燃了一往香,让庄之蝶屏息静气,将一撮蓍草双手合掌地握了一会,就一堆一堆分离着计算出六个爻来,组成一个地水师之坤卦,遂念念有词地写来画去。

 庄之蝶看时,上面写道:丙寅、已酋、下酉、庚子时六神…父母酉金…应…子孙酉金…世青龙…兄弟亥水—一…财亥水…玄武…官鬼丑土…兄弟丑土…白虎…财午火…世…官鬼卯木…应腾蛇O官鬼辰土…动…父母巳火…勾陈…子孙寅木…兄弟未土…朱雀孟云房说:“这卦真有些蹊跷。”庄之蝶问:“好还是不好?”孟云房说:“好是好着的。

 地水师卦以‘一绕于五,有大将帅帅立象’,因此有相争之患,被告这方虽你是第二被告,但却需你出面执旗。五爻君位,兄弟亥水居之,又为财,故有耗财之虑。这当然了,打官司必是耗财耗神的事。二爻官鬼,应是多灾之意。

 这是说你这一段多灾难呢,还是灾仍在继续?让我再看看。为文章之事引起官司,文章为火,气过盛。多是还要费力的。坤卦为,为小人,为女人,为西南,四柱又劫枭相生,恐西南方向还有忧心的事未息。”

 庄之蝶说:“这么说明这开庭还麻烦的?”孟云房说:“坤是伸的意思,也有顺的会意,正如同母马,喜欢逆风奔驰,却又情柔顺。只要安详地执着于正道,就会吉祥。这么看,明开庭,虽不能完全消除灾祸,但只要坚持纯正又能通权达变,就能一切顺通而获胜的。”

 说罢,记起了什么,就在口袋里掏。掏出一个手帕,手帕打开,里边是一小片红的血纸,要庄之蝶装在贴身口袋。

 庄立蝶不解,问是什么,他才说西京市民里有个讲究,遇事时身上装有处女经血纸片就会避的,他特意为庄之蝶准备的。庄之蝶说:“我不要的,你又去害了哪一个女人?你能得到这血纸,哪儿又能还是处女的经血?”

 孟云房说:“这你把我冤枉了!现在没结婚的姑娘谁也不敢保证就是处女,但这血却是处女的。

 实给你说,昨我去清虚庵找慧明,她出去打水,我发现下有一团血纸,知是她在家正换经期垫纸,见我来了,来不及去扔掉,而扔在下的,当时就想到了你快要上法庭,偷偷撕了一片拿来的。

 别的女人纯不纯不敢保证,慧明却纯洁率更大些吧,我虽怀疑她和黄德复好,但也不致于就让黄德复坏了她的佛身?何况慧明是温香紧箍津一类的女人,她这血纸只有好的气息没坏的气息。”

 庄之煤说:“温香紧箍津?这词儿作得好。”孟云房说:“女人分类多了,有硬格楞噌脆类的,有粉白细润类的,有黄胖虚肿泡类的,有黑瘦墩臭类的。

 唐宛儿是粉白细润,若果她是处女,这血纸是她的就好了。”庄之蝶顺手便把那血纸装在口袋里。

 孟云房又说:“你没上过法庭,看电影上的法庭惨人的,其实地方法庭简单得多。民事庭更简单。一个小房间里,前边三个桌子,中间坐了庭长和审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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