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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要么被害了
 后来就坐在那里等待着庄之蝶的回来!牛月清等了一夜,庄之蝶没有回来。第二天又是一天,庄之蝶还是没有回来。牛月清没脾气了,牛月清懒得去摔东西砸家具了,她在一只大皮箱里收拾起自己的换洗衣服,这时候,门在敲响着,她去拉开了门闩,却并不拉开门扇,转身又去了浴室,在那里用洗面擦脸。

 她在镜子里发现了一条新的皱纹,大声唏嘘,开始做英国王妃戴安娜的那一套面部按摩。她说:“你回来了,冰箱里有桂元,你去冲一杯补补元气吧。以后干完那事,你得把扫净才是。”

 但是,回答她的却是哇的一声哭。哭声异样,牛月清回过头来,当厅里跪倒的不是庄之蝶,是那个黄厂长。牛月清走出来并没有扶他,冷冷地问:“你这是怎么啦,生意倒闭了吗?”黄厂长说:“我找庄先生呀!”

 牛月清说:“你找他就找他,哭哭啼啼跪在这里干啥的?”黄厂长说:“我老婆又唱了农药。”牛月请坐下来,却拿了镜子照着描眉,说:“又喝了农药?那她是肚子饥了渴了吧?”黄厂长说:“我说的是喝的农药!”牛月清说:“你那农药她又不是没有喝过?!”

 黄厂长从地上站起来说:“她这次真的是喝死了!”牛月清身子抖动了一下,镜子从手里掉下来裂了儿,问道:“死了?!”

 黄厂长说:“我只说这‘102’是喝不死人的,她要喝就喝吧,拉了门出来了,晌午回去,一锨锅盖,锅里什么饭也没有,我就火了,骂道你越来势越大了,连饭也不做了?!

 去炕上看时。她一条腿翘得老高,把腿一板,整个身子却翻过来,她是死得硬梆梆的了。”牛月清听了。

 好久没有言语,待听到黄厂长还在那里唠唠叨叨,说这是一场什么事呀,农药要它有毒的时候它没个毒劲,不让它有毒时它却真把人毒死了!

 牛月清就笑了,说:“黄厂长,死了好的,你那么有钱,什么都心想事成,就是缺一个洋婆娘嘛!她死是她命里不配你,这不给你腾了路,你还愁找不到个十八的,二十的?”

 黄厂长说:“她喝药前也是这般说的,可离婚就离婚么,我已答应给她十万元的,她偏要去死!

 我知道她是不想死的,是要吓唬我的,可谁知道这药竟又有了毒!她这一死,她的那些娘家兄弟就托人写了状子给法院寄,给区政府寄,听说给市长也寄了。

 全是告我的‘101’是假农药,‘102’也是假药。”牛月清说:“噢,你来找庄之蝶是让他再给你作一篇文章宣传产品,或者去市上领导那儿为你开罪责?”

 黄厂长说:“是这样。我现在只有寻庄先生这一条路了,他不会不救我的。”牛月清说:“那你就在大院门口那儿等你的庄先生吧,我要出门的,这门我还得锁了的。”

 黄厂长一脸尴尬说:“这,这…”牛月清叭地把那镜子在地上摔得粉碎,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你们这些臭男人还有什么,就是有几个钱嘛!你老婆让你死了,你不忙着去料理她的后事,哭丧着来让别人找门子。你还有脸给我说?你还领了谁来,是不是把那个不要脸的野婆娘也领来了?

 是不是她还在楼下等着你?你把她领来我瞧瞧,害女人的又都是些什么大人?想没想过你今害了这一个,赶明又有她一个来害了你一个?!你滚出去,滚出去!”黄厂长被她一把推出去,门就哐地关了。

 门关了,牛月清瞧着地板上一片泥鞋蹭下的污垢,只觉得恶心,就拿了拖把来拖,拖了一遍又一遍,回坐到沿上呼哧呼哧气。这个下午,庄之蝶依旧没有回来,牛月清写下了长长的一封信,历数了她与庄之蝶结婚十数年的和睦生活。

 追叙着当初他是怎样的一副村相,怎样的穷光蛋。是她嫁了他,她完全把自已牺牲在了他的身上,鼓励他,体贴他,照料他,使他一步一步奋斗到今

 今他是成功的了,名有了,利也有了,当然她是不配作他的夫人了,因为她原本就不漂亮,何况现在老了。

 更是因为十数年里全为他在牺牲,已经活得没有了自己。很长很长的时间了,他们的婚姻已经死亡,两人同异梦。与其这样,我痛苦,你也痛苦,不如结束为好。牛月清写到这里,就写了另一段话,说她到底不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她哪儿做得不对?对于他,对于这个家庭,她呕心沥血,而你庄之蝶一次一次伤她的心,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人活得就这么样的假?但是,牛月清写下了这一段,她又用笔抹去了,她觉得没必要再写这些。于是又写道,为了保全他的声誉,为了他今后的幸福。她不愿同一般人一样在最后分手时打打闹闹成了仇人,只希望和平解决,不通过法院。

 而到街道办事处办理离婚手续就行。她说,她现在是要住到双仁府那边去,请不要找她,要找就是写好了协议书一块去街道办事处吧。牛月清写完了信,提了装她的换洗衣物的大皮箱,从文联大院走出去,她感到了一种少有的解

 ***一到双仁府,老娘在院门口的石墩子上坐着,脸上木木呆呆,牛月清叫了一声:“娘!”老太太没有理会,还向牛月清看了看,又一动不动地坐着。

 牛月清就蹲在她跟前,说:“娘,你怎地不理我,你怎么啦?”老太太突然间惊醒过来,茫然的目光在眼眶里转悠,说。“谁?”牛月清说:“我是月清,你认不得我了吗?”老太太就大张了嘴,搐着,哭起来了。

 牛月清见娘怎么一下子成了这个样子,也就哭了,母女俩先是一个心思地哭,而后各有各的凄惶,哭得就更历害了,好容易把娘搀扶到屋里,问娘怎么连人也认不得了,老太太说三个晚上她没有瞌睡了。

 脑子里总是嗡嗡地响,可女儿不过来,女婿也不过来,是她把牛月清穿过的衣服扎了个捆儿吊在院中那口枯井里,牛月清才回来了,她说:“你没魂了,月清,我把你魂叫回来了!”牛月清知道老太太的老毛病又犯了。

 但从来没有这么个呆相的,心想母女离得最近,女儿的事老娘一定有了什么感应才这样的。便忍不住又落了泪,说:“娘,都怪我不好,好多天没有来照顾你了,使你病成这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就住在双仁府这边,一三顿给你做饭,晚上陪你睡觉,陪你说话啊!娘,你这会想吃些什么吗?”老太太说她想吃拌汤。牛月清赶忙去做,揭了锅盖,锅是洗了,但锅沿没有洗净,牛月清就又要伤心。十多年来,她的心十分之九都给了庄之蝶,然后一分才在娘身上,她觉得太对不起老娘,而在世界上最亲近的却只有老娘啊!老太太有了牛月清在身边,脸上慢慢生动起来,但她总是说这房子该剧刷墙了,墙上爬蚰蜒、臭虫,甚至有蝎子。牛月清给她倒了开水,她说碗里有一团虫子。

 给她端了洗脚水,她又说盆底有更大的一团虫子。夜里牛月清不让狼独个去睡那棺材,和她打通铺儿,老太太又说是睡不着,总是说牛月清三四岁时的样子多胖的,多乖的,然后就用手不停地扇着牛月清伸过来的脚,说脚上落了苍蝇。

 叮咛明一定要洗洗脚的。牛月清听了,就和娘睡在了一头,让娘搂着,给娘呜咽咽地哭。庄之蝶和孟云房、周城里寻找唐宛儿,几乎转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毫无结果,三人就来找赵京五。

 赵京五在家里喝了几天闷酒,见了他们,精神提不起来,庄之蝶就说:“柳月是一个心眼儿要嫁给大正的,我是劝说了多次,可有什么作用?我说柳月呀,甭论京五一表的人材,单那一身的本事,说不定将来成龙变凤,不愁你享不了福的!

 可她眼窝浅,反问了我:庄老师你这是给我画饼吧!你瞧瞧,她就是这般见识,我也没办法了,我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亲戚。就是箍了她的身,能箍了她的心?!既然这样,那就全随她去吧。”

 孟云房说:“我看是好事不是坏事,当初听说赵京五和柳月要订婚,我心里就老大的不高兴,但话就说不出口。现在她嫁给跛子,你们瞧着吧,跛子有难还在后头哩!”周说:“孟老师这话怎讲?”孟云房说:“我听我老婆说了。

 那一次她和柳月去洗澡,发现柳月是个白虎星,白虎星克男人可是杀人不用刀的,这是书上写着的。”赵京五说:“你们都不用说了。

 我也不是为一个女人就要毁了自己的人。人各有志,她不愿嫁我,强扭的瓜总是不甜。我只是恨我自己没能耐,又是可惜她太看重眼前实利了,今你们都来了,好心我也全领了,都不要走的,我提几瓶酒来喝喝。”

 庄之蝶说:“京五有这个度量,我们也就放心了,要喝酒,改到我那里去,咱们放开喝醉一场,只是今还有要紧的事,你也得跟我们跑跑。你知道吗?唐宛儿丢了。”

 就稍稍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是他和唐宛儿去看电影时丢的。周不住哭腔下来,说:“赵哥,咱这办的是什么事吗?你的一个走了,我的一个丢了!

 这么个城市,我们差不多蓖梳一般地蓖过一遍,只是没个踪影,我倒害怕她遇着了坏人,要么被害了,要么让拐卖了。”庄之蝶说:“你胡说什么!唐宛儿在城里无怨无仇,谁能害她?她那么精明的人就又能吃人拐卖了?!

 京五你的门子多,三教九都认识,咱要想法儿找着她才是。”赵京五说:“这怎么不早早来给我说?现在黑道儿爱惹这些事的。我认识一个人,若是犯在他门手里,倒十有八九能寻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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