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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恢复了神志
 孟云房听见听筒里咯噔一声后出现了忙音,苦笑了笑,但还是请益烬的师父在小吃街上吃了粉蒸牛,放人家回宾馆后,就一人往歌舞厅来找抑月,希望柳月能把这一切告诉牛月清。

 如果她们两个一起去看看庄之蝶,庄之蝶的情绪或许会好些,否则庄之蝶真会病倒,真要毁了他自己的。柳月去了双仁府,双仁府却人去屋空,推土机正在推倒着隔壁顺子家的土房子,知道牛月清和老太人已经搬迁到别的地了了。

 她独自站在院中的那棵桃树下发了半的呆,才怏怏去了文联大院的楼上。庄之蝶是接纳了她,但庄之蝶唠叨不休地给她说唐宛儿被抓回潼关后如何受到侍。柳月就不取与他多说。只去要给他做饭,看着他吃了便匆匆离开。

 自后十多天里,柳月见天来一趟,后来歌舞厅的事情多,她就在文联大院门前左边巷口的一家山西削面馆里委托老板娘,让一两次去送饭。老板娘先是不愿意,柳月就掏了一把美元,说:“我给你用美元付劳务费还不行吗?”

 ***一,柳月和那个美国小伙去了鼓楼街新开设的一家西餐馆吃完饭,有心领了老外去庄蝶那儿,两人已走到文联大院的那条街上,她却让老外搭车回学校去,独个来见庄之喋。

 才上楼到了门口,门口的墙蹲着一个人,已经睡了,看时却是周,摇醒了问:“周,你夜里偷牛了?怎么在这儿瞌睡?”

 周见是柳月,忙擦了口边出的涎水,说:“我到处寻庄老师。到处寻不着,估计他就在家里,敲门却是不开。我就蹲在这儿等着他,总要开门出来吧,没想太乏了,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柳月说:“四点。”

 周说:“那我这一觉睡过了两个小时?!”柳月就开始敲门,敲得终终地响,并且大声喊:“庄老师,开门,我听见你在轻轻咳嗽了,我是柳月,柳月你也不见吗?”屋里就有了脚步声,门开了。

 庄之蝶脸色蜡黄地出现在门口,说:“周才上来了?”周说:“我在你门口睡了两个小时了。”庄之蝶说:“有什么事,你肯下这么大功夫?”周说:“要是没紧事,我绝不干扰老师的。

 昨我去司马恭那儿,他告诉我,高院已通知他们要最后定案了,是全部推翻中院的结果,要改判为侵犯了景雪的名誉权。据说这是景的一个什么小姑在其中施了美人计,和具体复查的人做的鬼…

 咱们没立即行动,去寻高院院长。我早让你去找院长,后来才知道你没有去,现在再不抓紧,黄花菜就全凉了!”庄之蝶说:“是吗?就去彻茶水,说:”改判吧,怎么判都行,判输是输,判赢其实也是输了,你喝水。

 “周不喝,发急地说:”那咱们就这么让人宰了?改判的第三条是写着要把结果在报纸上公开报道的呀!“庄之蝶回坐在沙发上,沙发后的墙上已经没有了字画,挂着一张巨大的牛皮,说:”那有啥,让他去报道嘛。

 你要找院长,你去,我是不愿再去求任何人了“周眼泪就下来,说:”庄老师,我去能顶什么用呢?我求求你还是再去一趟吧,咱苦苦巴巴争斗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就恶心地落到这步田地?!

 “庄之蝶说:”周呀,让我怎么说你呢?你也饶饶我,不要再说这事啦行不行?我要写书呀,我是作家,我得静下心写我的书呀!“周说:”那好吧,我就再也不求庄老师了。

 你写你的书吧,出你的名吧,我也是活该让你这名儿毁了!“周走出去,把门重重地关上了,省高级人民法院果真在七天后批发了最后的审判结果。

 而城内的各家报纸又几乎在同一天刊登了消息。周几个晚上尾随着下班回家的景雪,窥探好了她家的地址,终于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藏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景的丈夫从家里出来。

 骑车匆匆往东行走,他狼一样地扑过去,一脚把那男人连同自行车蹬倒在马路边,恶狠狠叫道:“刘三拐,你欠我朋友的钱为什么不还?!”

 景的丈夫倒在地上,而雨披正好覆盖了头,听到了骂声,说道:“哥儿们。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刘三拐,我从不欠什么人的钱!”

 周心中暗喜,又骂道:“你好汉做事倒不敢认好汉,你不是刘三拐是孙子?!你别怪我下手狠,我得了人家的钱就得替人家办事,你欠款不还就拿那些钱去看病吧!”

 抬起脚来,照着那瘦瘦的一条小腿脖儿踩去,听得咯吧一声,知道起码是骨折了,骑车飞一般驶去。第二天一早,周喝得醉醺醺出现在杂志社办公室,杂志社的人都在议论景雪的丈夫被人打伤了,现在住进了骨科医院。说是恶有恶报,恐怕官司新赢的六百元的名誉损失赔偿费绝对付不了这笔药费的。

 周说:“这是谁干的?咱们应该把这人寻出来,要好好谢谢他的。那男人怎么就遭人打了?”李洪文说:“说是有人错认了人误打的,晦,哪有认不得人就动手的,必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遭人家打的吧?周呀,你要是有能耐,杂志社掏钱,你代表杂志社买了礼品去医院看看他怎么样?”周说:“职果我还在杂志社干,我肯定是要去的,可我现在不是杂志社的人了。”李洪文说:“厅里要辞了你?”

 周说:“辞是迟早要辞的,今我却是先来自辞的。”说罢,从挎包里取出一条香烟,一人一包散了。

 说:“蒙各位关照,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遗憾地是没有给杂忑社出什么力,倒添了许多麻烦。现在我走了,请各位烟完就忘了我,我就是燃过的烟灰,吹一口气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家面面相觑。李洪文说:“可是,周,这每一支烟都是不完的,总得有个烟把儿。这么说,我们还是忘不了你。”

 周说:“烟把儿那就从嘴角唾弃在墙角垃圾筐里吧!”笑着,走出办公室门,又扬了扬手,很潇洒地去了,各家报纸刊载了庄之蝶官司打输的消息,西京城里立即便是一片风声。

 那些以前还并未知道这场官司的人到处又在寻找刊登周文章的那期《西京杂志》,李洪文就暗中将杂志社封存的那期杂志高价卖给了一家个体书商,书商又提价批发给街头的书摊小贩,更有那些小报小刊就采访杂志社和景雪,撰写了许多谈这场官司的文章,以增加其发行量。

 一时间街谈巷议,说什么话的都有。庄之蝶的家门每被人敲响十数次,他仍是不开,而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有问情况到底怎么样的,有安慰的,有愤愤不平的,也有责骂的。庄之蝶就把电话线指断去。在家里无法呆下去。

 一个人戴了墨镜来到了街上,原本想到一个地方去,譬如孟云房家打牌,譬如去找了赵京五或洪江,取些钱来花销,譬如精神病院里探望阿兰。

 但是,庄之蝶一来到街上的十字路口,他却拿不定了主意该往哪里?面的一辆自行车驶过来,他赶忙往左边让,自行车也在往左边让。他又往右边让,自行车也又往右边让,那人“啊,啊”叫着,人与车子就让在了一起摔倒了。

 庄之蝶爬起来,看街上人都瞅着他笑,慌慌顺了街就走,那骑自行车的人把车子骑过来,驶过他的身边了,扭头还骂一句“眼窝叫啄了?!”庄之蝶一时噎住,倒傻呆呆立在那里不动。

 那人骑车前去了,却又骑着折过来再次经过庄之蝶身边,一边慢蹬,一边说:“庄之蝶?”庄之蝶认不得他,他一睑粉刺疙瘩,那人说:“有些像。不是,不是庄之蝶。”

 车子骑过去了,庄之蝶心想:多亏他没认出我来,要么多难堪的!就往前无目的地走,却想:他就是认出来,我也不承认是庄之蝶!于是无声地笑笑。

 瞥见旁边的小巷里有一面小黄旗儿在一棵柳树下飘晃,小黄旗儿上写着一个“酒”字,走过去果然见是一家小小酒馆,就踅进去要了酒坐喝。

 庄之蝶喝下了一杯烧酒后,才幕然认得这个小酒馆曾是自己来过的,那一口喝酒的时候看到过出殡的孝子贤孙,听到过那沉缓优美的哀乐的,一时便觉得这小酒馆十分亲近,就不再去孟云房家打牌。

 也不想去找赵京五和洪江,于鞋壳里又摸出一张钱来买下了第二杯酒。这么默默地喝过了一个小时,桌子上的阳光滑落了桌沿下去,庄之蝶偶尔向窗外一望。

 却见一个人匆匆走过,似乎是柳月,叫了一声,但没有答应,走出来倚在门口往远处张望。前边行走的正是柳月。就又喊了一声:“柳月!

 ‘一股风灌在口里,人往前跑出十米。噗地竟醉倒在地上,哇哇地吐了一堆。柳月往前走着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脚步慢下来,却没有听到第二声,以为是听错了,加快了步子又往前走。已经走出很远了,总感觉不对,就回头一看,正看到一个人倒下去了,心里有些疑惑,返身过来,啊地就叫道:“庄老师!庄老师你醉了?!”

 忙扶他,扶不起,就跳到路边拦出租车,出租车却过来一辆拉着人,又过来一辆还是拉着人,好容易拦住一辆,又给司机说好话,让司机和她一块过去抬了醉人上车。

 却见一只狗已在庄之哗身边食着秽物,而且狗已伸了长长的舌头到了庄之蝶的脸上,庄之蝶无力赶走恶狗,手一扬一扬,嘴里说:“打狗。打狗。”柳月一脚把狗踢远了。

 和司机抬了庄之蝶到车上,急急驶向文联大院,搀他回家洗脸漱口。柳月一直伺候着庄之蝶慢慢清醒过来,恢复了神志,就怨他不该这样喝酒伤着自己身子,说罢了就从小皮包里掏出一沓钱来。庄之蝶说:“你这是干什么?”柳月说:“我知道你现在缺钱,可你缺钱就给我言传呀,柳月现在虽不是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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